我坐在川菜馆的一个包厢里，四周被白墙包围。
这些白墙上的油漆已经剥落不少，露出了墙壁原来的灰色。
墙上随意挂着几幅廉价的装饰画，都是一些山水或者花卉，色彩斑斓但质感粗糙。
包厢里的光线昏暗，天花板上的灯管早已沾满了苍蝇屎。
灯罩里还困着几只已经死去的虫子，仿佛它们是被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慢慢吸干了生命。
地面布满了不明液体的污渍和烟蒂。
一张八仙桌占据了包厢的中央，桌面也不怎么干净，上面还有厚厚的油渍。
角落里堆着一些用过的餐具和食物残渣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烟、酒精和洗碗水混合的难闻气味。
我看了一下手机，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，杨自明还没有到。
又过了几分钟……
终于，门被轻轻地推开，杨自明走了进来。
他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色的衬衫，面无表情，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隐藏得深不见底。
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保安，身上都带着枪。
我赶忙站起身，迎了过去：“杨主管……”
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：“怎么忽然想着请我吃饭了？”
我搓了搓手，一脸献媚地笑道：“之前我不懂事，还望杨主管见谅。”
着，我把准备好的两条烟拿了过来。
杨自明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烟，并没有伸手去拿，而是绕过我，坐到了桌子前：“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？菜都没有怎么吃？”
“哦……哦……马上，我这就让服务员上菜。”
着，去到包厢门口喊了一个服务员过来，让他赶紧上菜。
回到包厢，我就这么站在一旁，杨自明笑了一下：“站着干嘛？坐。”
有了他的指示，我才坐到了椅子上。
我坐下的那一刻，有种沉甸甸的压力笼罩着我，仿佛是空气中沉浮的油烟和酒精都转化为了无形的锁链。
杨自明挑了挑眉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“菜就要上来了。”我呼了口气，笑着。
杨自明只是轻轻地笑了笑，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。
“你知道，”杨自明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，然后吐出来，“在这里，犯错是很正常的事情。不过犯了错，能活下来的人可并不多。有时候人一定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。”
我装作一副忐忑的模样，微微点头：“杨主管的是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服务员推门进来，托盘上的菜肴被整齐地放置在桌子上。
我连忙站起来，假装似乎想通过这种无关紧要的礼节来缓解紧张的气氛。
杨自明看了一眼那些菜，然后悠然自得地：“看来你确实是做了准备啊。”
“只希望能符合杨主管的口味。”我勉强地笑了一下。
他拿起筷子挑了一块肉，轻轻品尝了一下，然后点了点头：“还不错。”
然后他抬头看了我一眼，眼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“听你最近的业绩不错？”
“都是多亏了杨主管的教导。”
他讥笑道：“我可没教你什么，你可别往我脸上贴金。”
我心里暗道：你教我的可不少！
“杨主管，谦虚了。”我假装紧张地回应。
“所以，”他停了一下，仿佛在给我时间去消化他接下来要的话，“你这次让我过来，就是请我吃顿饭？然后让我既往不咎？你觉得，我是肚鸡肠的人吗？”
我心里一凛，这家伙是什么意思？
“当然不是……”
他冷笑道：“你怎么知道我不是？杨磊，我告诉你，我他妈就是一个记仇的人！当初，老子给过你机会，是你自己不珍惜！”
“杨主管，我……”
不等我完，他便道：“想要让我不计较以前的事情没问题，我再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他抿了抿嘴，伴随着“咳”的一声，他将一口脓痰吐在了地上，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：“舔干净，以后我就不为难你。”
虽然我知道，这次约杨自明过来吃饭，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，也做了一些准备。
可没想到，这家伙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期！
我没有动，只是死死地捏着拳头。
“怎么？嫌恶心？”
杨自明端起桌上的一碗鸡汤，站起身，来到我面前，直接将滚烫的鸡汤倒在了我头上。
我被热汤浇得全身一震，头发和脸颊上都是滚烫的鸡汤。
我低下头，控制住自己的怒气！
杨自明笑了，非常得意：“杨磊，看来这段时间你也没什么长进嘛？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？”
“你以为有朱奎罩着你，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？我告诉你，只要你在市场部一天，老子让你吃屎，你也得听！”
忽然，他猛地将碗直接砸在了我的头上，我只感觉头有些麻，一声未吭！
他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，把我买来的两条烟，拿过去，拆开，从里面拿出一盒，一边点了一根一边：“也亏你拿得出手，两条烟就想打发老子？”
“杨主管，我真的知道错了……”我深吸一口气道。
“那你，你错哪了？”
“我……”
不等我开口，他就：“从今以后，你在园区，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做出什么越界的事，否则你知道后果！”
“明白。”我，声音中带有一丝无可奈何。
他拿起桌上的两条烟，站起身，眼看就要走了，我赶忙叫住了他：“杨主管……你看，既然都来了，要不吃完饭再走？”
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，冷笑道：“你自己留着吃吧。”
我请杨自明过来吃饭的目的，就是为了给王蒙争取时间，让他去拿手机。
可到现在，他都没有给我发信息，那就明还没搞定。
要是这个时候，让杨自明走了，那还得了？
“杨主管，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和你。”我开口道。
“什么事？”
“王龙，临死前和我过关于你的事……”
听到这里，杨自明眉头不由自主地一蹙：“他和你什么了？”